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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红一主教”

2017-01-16

“砸红一”是一种朴克的玩法,是一位不知疲倦的“传教士”从天津引入机关的。玩法很简单,类似于“捉黑尖儿”,可以“打拨儿”,再添上点“彩儿”(“小赌可以养家”),好事者一参与,就真的乐趣无穷了。但绝对不是什么赌博,我们的行规是“输是输给了制度”。实际上,一晚上的输赢,大都给了饭馆,痛痛快快,一吃了之,因此上,北京几个稍有名气的风味饭馆也就吃了个遍,什么“羊羯子”,“小肠陈”,“老北京炸酱面”,“小肥牛”,“西域食府”,等等,甚至天津的“小古林”,“砂锅李”,总之,玩儿到哪,吃到哪。“吃,喝,赌,抽”,“熬鹰”(涮夜,玩通宵),咋听起来,挺消极的,其实是朋友,同事间很好的放松,交流的娱乐方式。再加上都是闲不住,爱说爱热闹的年轻人,大家在一起,无论是在“战斗”,还是在饭馆,都可以无拘无束地“喷”(我们对“神侃”的形象化比喻),不管旁人怎么看,我觉得很高兴。
始作蛹者,四人,“传教士”,“宋总”,“局长”,还有我。我没什么特点,就知道赢钱,另三位可绝对都是“何方神圣”。“京片子,卫嘴子”,用在“宋总”和“传教士”身上,太恰当不过了,照他俩话说:“云中龙遇上雾中龙,上山虎遇上下山虎,狮子斗麒麟,猪八戒玩夜猫子”,“瓷公鸡,铁仙鹤(音豪),小金豆子不拔毛”,“红袄绿裤小白鞋,杨柳青的小玩闹”。一到饭馆,“宋总”先用地道的京腔来一句:“妈的,豁出去了,小姐,您给上盘砂锅白开水!”“传教士”更是不加思索地故意用天津话顺口接道:“你吗儿,我也豁出去了,姐姐儿,您给我来二两啤酒!”不光我们被自己的幽默逗得合不拢嘴,一旁等着点菜的服务员更是乐得变了形,干脆捂着嘴跑回了柜台,以免失态。我是真的特佩服他俩的口才,绝对是言之有物,不是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胡说。譬如谈到相机,两人能就一种早期的德国产黑白相机谈上半个小时不重样;扯到乒乓球,一个狠不得立刻就上场比划,另一位干脆“请”出自己特做的歪把球拍。一个是对飞机大炮,航母潜艇如数家珍,令一个则是报摊上《兵器知识》每期必买的老主顾。两人还有一个特大的共同点,就是对“吃”都颇有研究。一个是从小就爱读食谱,另一个是向来“以吃解烦愁”。两人都不吃辣,他们心里明白,“一辣遮百丑”,吃不出菜的好坏来。“下三路”更是他们的钟爱,什么“夫妻肺片”,“熘肥肠”,“冷拼”,是所到之处的“传统项目”,必点之菜。跟着他们吃习惯了,以至于在国外,我也总要点“夫妻肺片”,“熘肥肠”,朋友都觉得好笑。这里的滋味,可能只有我们几个才知道。
其实“局长”才是我们当中最年长的,也是最幽默的,很有才。这个外号也有来历,是那天我们“战斗”结束,在“二外”吃夜宵,为了和临桌的几个女学生搭话闲谈,便把赵哥以某局局长的身份推了出去,当然,我们也是有的是“名记”,有的是“处类”,都装得挺象。不过,最能演戏的还得数局长,时而哼哼哈哈,时而笑而不语,比局长还象局长。没办法,从此后,我们只能佩服地尊他“局长”了。“局长”爱好摄影,时不时就要驱车几百里到名山,大河,去采风,要不然就上国外,生活得真是丰富多彩,钦佩。“局长”以前干过公安,盯过哨儿,所以车技绝对一流。一次,我们坐宋总的车,“局长”跟着,找地儿吃饭。我们几个出主意,想试着甩掉“局长”。穿小路,绕车流,甚至闯红灯,能使的着都使了,结果“局长”仍旧紧紧的跟在我们车后,甚至没有一辆车曾经挤到我们的两车中间。人民公安,太伟大了!
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,个人经历,家庭生活,都相差很远,但可贵在我们能互相包容,象亲兄弟一样工作,娱乐,郊游。当然象“传教士”和“局长”那时已拖家带口,每次为了我们的“事业”,不扫大家的兴,总要编个借口给家人听,够难为他们的,“开会”,“加班”,“加班”,“开会”,就这么点借口,难怪嫂子们都已经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了,不过也真没办法。对不起了。大家在一块儿,就有碰不完的火花,讲不完的俏皮话,以致于我们你一言我一语,竟攒出了一出小品《新三顾茅庐》。道具,诸如帽子,羽扇,“传教士”用纸就全做了出来,蛮职业的。我是“诸葛”,“宋总”是曹操,“局长”饰刘备,“传教士”来孙权,另一个颇有才艺的同事扮书童。大家各编各的台词,各想各的“包袱”,再集体这么一筹划,方言,古韵,英语,戏词,流行话,机关里的典故,一锅烩,好不热闹。再加上紧跟时事,把诸葛比做“海归”,其实在国外也难找到工作的一类人,曹操比做学了几句英语就非要中文洋词一块上的“时代人”,刘备真穷,孙权位处南方,才大气粗,“金劳儿”,“颜如玉”,“荤的”,“素的”都有,“一切尽在掌握”,再加上书童巧妙的过场,孔明归了仲谋。说实话,除了思想比较实际,不怎么上纲上线,论其他,要比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强多了,难怪在机关的联欢晚会上一上演,乐倒了一片。“宋总”和我后来分别离开机关到外面工作了。有一次机关组织一些外企经理开会,我们又有幸凑到了一起,原班人马,再次出演,又是一个满堂彩。词太熟了,都是自己攒的,所以我们基本上事先练了个把分钟就足够了。高兴的是,又聚在了一起,又彼此间带来了无限的欢乐。几位,谢谢了!
“传教士”“诚心”“传教”,“身体力行”,自然“红一事业”蓬勃发展,后继有人。真正的原因是年轻人多了,年轻人更爱玩,好交流,天性。最后,来了一位高人,巧了,就姓高,每玩必赢,而且都是加大倍的爆赢,无论牌局长短。就这样,他把我们都收了,“红一主教”也就产生了。